第十七章 《荒野集》-《帝国的良心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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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于是,晋桐不断删除筛选,决定只保留一百五十首。

    他向泰戈尔诚挚道歉,“大师的在天之灵啊,请不要怪罪我,要怪就怪修通天塔的古巴比伦人,怪上帝制造了人类语言的隔阂吧!”

    诗句很短,晋桐思虑再三,花了好几天才精选出来,一一誊抄到笔记本上。

    当他完成,这本笔记瞬间成为整个营地最受欢迎的读物,人人争先恐后地借阅、抄录,诵读那些意境悠远的句子。

    陆天锡甚至在读书会上夸张地向晋桐三鞠躬,“大师!我服了!我陆天锡服了!”

    吴锐痛惜优美的文字竟无法让更多的人读到。他表示,明年冬天一定把《大荒笔记》和《荒野集》的出版作为仅次于“煤矿那事”的第二件大事来办。

    但一百五十个句子集结成书未免单薄,晋桐还要继续抄。

    于是《飞鸟集》一百五十首成了《荒野集——飞鸿篇》,取“飞鸿踏雪泥”之意。

    接下来还有更多的篇章。

    余光中、舒婷、顾诚、北岛、徐志摩、林徽因、胡适……

    可供选择的中文诗作太多,晋桐挑剔起来。如白话文运动早期的诗作,他就认为思想固然可贵,但文字尚未成熟,是绝不能选入的。

    而那些左翼诗人的作品,多跟国家危难的历史相关,照抄也不合时宜。

    反而是林徽因那种小资情调,不仅主题百搭无害,文字也精巧,抄起来十分安全。

    虽然大齐不搞文字狱,但身为被流放者,晋桐的自觉性很高。他还盼着皇帝大发慈悲呢,写什么“一沟绝望的死水”才是真作死!

    一味歌舞升平也不行,晋桐要打造自己“思想有深度”的形象,“你是人间四月天”这种小情小爱是不能满足他野心的。

    他把预备抄袭的诗作编为两类,分成两篇。

    一是《荒野集——新月篇》,收录胡适、徐志摩、梁实秋等人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作品。

    大齐文学圈目前流行的诗歌为“纯粹派”,效仿“十四行诗”,讲究本质醇正、技巧周密、格律严谨,但诗的艺术表现、抒情方式仍然多种多样。

    最主要的是,“纯粹派”一改白话文运动早期的“直抒胸臆”,将主观情愫化为具体形象,反对动不动就“啊——”的毛病。

    所谓纯粹派,是白话文逐渐成熟的表现,跟晋桐前世所知的“新月派”如出一辙,可以无缝对接。

    以“新月篇”命名,并不意味只选择新月派作品,同时代其他诗人的名作,他也不会放过,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主题的选择。

    比如闻一多的《死水》,虽然格律很美,但是指着当政者的鼻子骂街,为晋桐所不取。

    相比之下,徐志摩就聪明多了。他喜欢追求光明和自由,而不是揭露丑恶。

    “我跨著一匹拐腿的瞎马,冲入这黑绵绵的昏夜”就比“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,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”含蓄多了。

    但就算徐志摩的诗,也不能照搬,如《再别康桥》,晋桐没去过英国,必须根据自身经历修改,但改了又不如原文,索性放弃。

    《新月篇》外是《雾隐篇》,转录20世纪七十年代兴起的“朦胧诗”。这些诗,晋桐中学时读了很多,记忆库里有数百首。

    他主要选择顾诚、北岛、海子、舒婷等人的作品,抄起来不用担心。“朦胧派”意境模糊、主题多义,从规避政治的出发点来说,再完美不过。

    选定范围,确认整体编录结构后,晋桐并没有大干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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