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匆匆进京来,匆匆离京去,来也匆匆,去也匆匆,一代首辅,只有两人送行。 万历三年十二月七日,另外一个重要人物进京了,辽东总兵官大明宁远伯李成梁,从山海关入关,要进京,这次是回京述职,也是进京谢恩,谢皇帝的世券。 辽东并不会有事,战争是有间隙的,土蛮汗刚刚吃了大败仗,还需要安稳他手下那些个万户们。 察哈尔万户脑毛大,在大宁卫的粪坑里被俘,土蛮汗失去了左膀右臂之一,喀尔喀五部虽然也是损兵折将,可并未折损大员,只会更加狷狂。 李成梁入京最重要的事儿,就是见皇帝一面,李成梁也是张居正安排皇帝要见的外官之一。 小皇帝对这个人选非常的满意,而且李成梁居然没有说自己身体不适、前线有战之类的理由不入京,而是堂而皇之的入关了。 听调不听宣,是藩镇的典型特征之一,就是只听调令不听宣见,朝廷的命令可以听,但是想见到人,想都不要想,而且朝廷的命令是有选择的有代价的听。 比如在李成梁出塞作战的时候,王国光就谈到了欠饷问题,其实李成梁也没想过欠饷能够解决,他必须要打,不打辽东人心就散架了,他李成梁也不要做李大帅了。 但是朝廷还是千难万难的解决了欠饷和恩赏,从皇帝内帑里出的钱。 李成梁能入关来,而且还大张旗鼓,一路上热热闹闹的告诉所有人他入关了,这是个极好的信号。 面子,都是互相给的,大家都体面,那就有余地,不会闹到友邦惊诧,让泰西西班牙特使黎牙实看热闹的份上。 李成梁刚到通州,皇帝的恩赏就到了,诏书的内容就是赐了一些金银绢缎,恩赏的理由是李成梁舟车劳顿。 李成梁刚到会同馆驿,又是一封圣旨到了,诏书的内容是给二等功功赏牌,一枚全银的功赏牌,银光闪闪,功赏牌之外,还有一个铜券,上面刻着平虏堡之战的功勋。 李成梁拿着那枚银制的功赏牌看了许久许久,看的眼睛都酸了,又用力的挤了挤眼睛,盯着看,不是他李成梁没见过世面,是这东西,他真的没见过。 十月份的时候,兵部下章询问关于五等功和四奇功,由人头功变成战线功,事功。 李成梁是双手双脚同意,人头功的弊病,是想打胜仗的军将们都清楚的! 没想到朝廷真的要办,而不是问问就算了。 二等功银勋,这是朝廷对他军功的肯定,他其实对这次进京并没有太多的期待,大明文官待武官如奴隶一般,但是拿到功赏牌的那一刻,他知道,朝中的风力,可能真的变了。 朱翊钧认为,五等功分别用玉、金、银、铜、铁,张居正则不同意,玉通御,大明连亲王都是金印,只有皇帝能用玉印,一等功不能用玉,最后兵部部议暂定是金银铜铁铅试行。 武人居然还能挺直了腰板做武人,不需要四处磕头就能展布,这对李成梁而言,是一种极其陌生的体验,感觉觉太过于良好,让李成梁觉得自己活在梦里。 朱翊钧在文华殿偏殿召见了入京叙职的李成梁。 五大三粗,膀大腰圆的李成梁如同一座小山一样走进了文华殿内,入殿后,跪在地上,声如洪钟大声说道:“宁远伯李成梁,拜见陛下,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,臣自辽东而来,特进京谢陛下圣恩。” “冯大伴,宣旨吧。”朱翊钧笑着说道。 冯保一甩拂尘大声的说道:“奉天承运皇帝,诏曰:” “土蛮、海西女真、建州女真勾结为害,以不获通互市,数入寇。李帅用奇出捣,使贼狼狈而返,乃孙膑走大梁之计。录古勒寨、平虏堡之捷,功懋懋赏,国家自有彝典。” “先生曾言:将士摧锋陷坚,躬冒矢石,披坚执锐,千辛万苦,乃得一级之赏,而彼居庙堂乃掠而有之,何来折冲之勇?武夫力而获诸原,书生坐而享其利。不惟以功蒙赏者,不知所劝,而旁观逖听之人,亦将愤惋而不平矣,非所以昭大公、明激劝也。” “兹特进李成梁中军都督府左都督兼太子太保,封宁远伯,赐世券,岁禄八百石,缕缕之忠,惟天可鉴!” “累朝成宪,布德施惠,诏告天下,咸使闻知。” “钦此。” 冯保念完了圣旨,张宏拿过来了一件蟒纹鹤氅,冯保给李成梁披在了身上,算是完成了赐世券的恩典。 李成梁跪在地上,却是一言不发,他是个武夫,但还是能听得懂圣旨,张居正的意思是,将士们冒死获得了功劳,居庙堂的文官却掠夺了将士们的功劳,坐享其成,这谁听了,不是愤怒扼腕为将士们不平,这庆赏威罚便不是公平,不能明赏罚,那朝廷就好不了。 这话说到了李成梁的心坎里,去年抓逆酋王杲,平定古勒寨,李成梁专门受了点伤,就是为了万一有人夺他的功劳,或者干脆污蔑与他,他也有话说。 天变了,天变了,天终于变了,天终于变了。 这就是李成梁入关之后,最大的感触。 “臣,叩谢陛下隆恩。”李成梁顿首,语气看似有些平淡,但是带着几分坚定,朝廷如此待军士,军士何不奋死效忠? “免礼免礼。”朱翊钧小手一挥,笑着说道:“近前些来,李帅果然威武!” “臣就是个武夫。”李成梁笑着说道,这小皇帝他也是第一次见,非常和善的一个人,满脸的笑容。 “宁远伯能亲自入京来,朕很高兴。”朱翊钧再一次明确表达了对李成梁入京的欣喜,这给朝廷带来了极大的主动。 朱翊钧看着李成梁颇为和煦的说道:“宁远伯,朕最近有件事,需要宁远伯帮忙。” “陛下吩咐,臣必然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!”李成梁十分真诚的说道:“真的,不骗陛下。” 朱翊钧笑着说道:“不是赴汤蹈火,那个土蛮汗的儿子布延在京师,礼部和他谈的不是很愉快,宁远伯能帮朕去跟布延,谈谈吗?晓之以情,动之以理便可。” 李成梁听闻,问道:“是打一顿,还是卸他一条胳膊?” 求月票,嗷呜!!!!!! (本章完)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