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章 二更合一-《欲买桂花同载酒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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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阿桂一夜未睡,守在姜淑鹞的床榻边。

    方喻同竟也真就这么站在她身后,站了一宿。

    刘定亦然,也守了一整晚,双眸猩红,不知这一晚在心里头挣扎起伏了多少事。

    直到翌日,御医再来为姜淑鹞复诊时,被屋子里的三人齐齐望过去,吓了一大跳。

    他替姜淑鹞把完脉,用帕子擦手道:“几位莫要着急,刘夫人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一晚,至多一两日就会醒来,只是要注意静养,千万莫要牵动了刀口。”

    刘定一直紧绷着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动容,他哑着嗓子,朝御医道过谢,又拿着御医开的方子,和御医到外头商讨一二。

    主要是醒过来之后的诸多事宜,如何将养,也要细细了解才是。

    屋内,只剩下阿桂和方喻同两人。

    方喻同拍着阿桂的肩膀,小心翼翼道:“阿姐,如今听着御医说的话,你可放心了?”

    阿桂抬手抹了抹脸上已然干涸的泪痕,点点头,又摇摇头,“我总要亲眼看着淑鹞醒过来,才能放心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继续陪着你。”方喻同神色未变,双手叠于身前,虽漆黑瞳眸里满是倦意难掩,可他仍立在她身后,身姿端正挺拔。

    好似在守护着什么重宝,片刻也离不得。

    阿桂侧过脸,目光在他脸上逡巡片刻,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心疼,“守了一整夜,瞧你眼圈都黑了,不如你去歇歇吧,我继续在这儿守着就行。”

    方喻同的回答也很简单,“阿姐在哪儿,我便在哪儿。”

    不离开。

    阿桂轻叹一口气,替姜淑鹞掖了掖被角,又道:“淑鹞是我的救命恩人,她未醒,我怎能歇下。”

    “她救了阿姐,便也是我的救命恩人。”方喻同坚定的嗓音在阿桂头顶漫开,视线灼灼,落在阿桂的后颈。

    阿桂身子一僵,拉着他坐下,“那你莫要一直站着,喝口温茶,咱们慢慢等。”

    她现在,忧心姜淑鹞的事情,完全不像之前那些时日,总躲着他,不肯和他说话。

    方喻同抿了一口温茶,心底也似微微熨帖发烫。

    又过了小半个时辰,刘定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,看到方喻同和阿桂都还挺直着腰杆坐在方桌旁,一直守着姜淑鹞,他脚步微滞。

    阿桂起身接过他手里的药碗,温声道:“我去喂淑鹞吧。”

    她比刘定细致,此时姜淑鹞昏迷不醒,她去喂汤药自然好得多。

    刘定哑着声音道:“麻烦了。”

    阿桂端起药碗,纤细背影盈盈走到床边。

    “喝口茶吧,润润嗓子。”方喻同倒了盏温茶递给刘定,慢条斯理道,“你若是累了,去歇会儿便是,这有我和阿姐守着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累。”刘定沉声回答,脸上表情十分沉重。

    方喻同动作一顿,睨他一眼道:“刘兄,你不要这么紧张,御医都说了,姜淑鹞很快便会醒来,你轻松点,别把自个儿给压垮了。”

    刘定搭在腿上的手掌握成拳,幽声道:“你不是奉陛下之命,要去彻查这次的凶贼到底是谁么?”

    为何还在这里,守着我媳妇儿守了一整夜?

    方喻同无奈地瞥了瞥正在专心喂药的阿桂,“彻查之事,我已经安排下去了,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。”

    刘定显然知道他口口声声“更重要的事”是什么,冷嗤一声,不再说话。

    因为姜淑鹞是替阿桂挡刀才受伤的,所以他对阿桂也有了成见,不待见她和方喻同。

    方喻同没生气,能理解他的心情。

    小口小口抿着茶,瞳眸深深映着茶盏里浅浅的涟漪,思考着这事的起因经过。

    昨晚在这守了一整夜,方喻同也没有一点儿事都没做。

    他让阿桂小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,同他翻来覆去讲了三回。

    当然,除了要听案情,他还藏了一点小私心。

    那便是想让她多同他说说话。

    不过这点小心思,不提也罢。

    昨日的袭杀之事,是在阿桂和姜淑鹞下山的时候发生的。

    刘定因有事耽搁,去晚了一些,他到了玉壶山山脚下的时候,其他的夫人小姐们都已经乘马车离开,黄昏的天空边角依然出现了一条浅浅的灰线,往头顶蔓延。

    他差了仆从通知姜淑鹞下山,他就在底下等着。

    阿桂和姜淑鹞收到仆从的口信后,便带着丫鬟跟着他一块下山。

    岂料还未到山脚下,远远才看到刘定的马车,就从树林里跳出了几个黑衣人,手持刀剑袭杀而来。

    很明显,是朝着阿桂去的。

    黑衣人并不多,大概是因为潜入玉壶山的难度不小,若是人多了,便容易被发现。

    而且,要杀阿桂这样楚楚纤弱的姑娘,身边又没什么护卫,自然是小菜一碟,其实只来一两个黑衣人都能解决。

    可是黑衣人们没想到,阿桂身边的两个丫鬟,居然是会些拳脚功夫的,而且身上还有软剑和软鞭。

    不仅是他们,就连阿桂也不知道这事。

    她和姜淑鹞诧异地看着芦叶和汀州与歹徒们搏斗着。

    可到底双拳难敌四腿,芦叶和汀州两人要和四五个高大威猛的黑衣人缠斗,一时有些顾及不上一旁的阿桂和姜淑鹞。

    有个黑衣人便阴险狡诈地绕到了阿桂和姜淑鹞身后,挥起大刀,直奔阿桂纤细的脖颈砍去。

    阿桂背对着他,担忧地看着场中芦叶和汀州的战况,并未发现身后还有一个黑衣人。

    倒是侧对着她的姜淑鹞看到了。

    出声提醒已经为时晚矣。

    姜淑鹞一边大叫着小心,一边推开了阿桂,而那个黑衣人的刀已经落了下来,毫不怜香惜玉地划过姜淑鹞的后背。

    幸好,力道用偏,所以那刀划出来的伤口并不是很深。

    可还是很快见了血,潺潺流个不停。

    这时候,刘定也赶到了。

    他不会打架,更没有功夫,可是看到姜淑鹞受伤倒地的那一刻,差点儿目眦尽裂,拿起手上的马车凳就往那黑衣人的后脑勺砸去。

    就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,居然在这样的时候,硬生生将那黑衣人给放倒了。

    而另一边,芦叶和汀州也着实不敢让那些黑衣人小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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