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五章 国覆,万民为种奴之祸-《朕真的不务正业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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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葛守礼更加悲愤,咬着牙口,闭目良久才开口说道:“这荆人端是猖狂,欺蒙君上,乃国覆种奴之祸,朝中忠臣畏威而卷舌兮!吾辈当匡扶社稷,以正朝纲!”

    “今日臣定当竭力谏言,匡复有吾在,与人撑巨艰!”

    荆人,是高拱对张居正的蔑称,这个称呼没人敢当着张居正的面叫嚣,即便是高拱也从来没有当着张居正的面,叫过这个称呼,葛守礼要不是出离的愤怒了,也决计不会如此称呼。

    在葛守礼看来,小皇帝这番话,完全是因为畏惧张居正,才如此说!

    这不是威权震主又是什么?!

    臣子僭越神器威权,这不是国家覆灭,万民为种奴之祸,又是什么?

    南宋君主不能守天下,国家覆灭,汉人为奴为婢,脸上刻字求生,便是万民为种奴之祸患。

    朱翊钧听明白了葛守礼的话,颇为疑惑的问道:“葛总宪,朕说的不够明白吗?”

    “朕要做,元辅先生没拦住,当时讲筵说到了宋仁宗贵五谷轻珠玉之事,奏对内容,侍读学士、侍讲学士、展书官都听见了,葛总宪想来也有耳闻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不是颠倒黑白,因果倒置了吗?”

    葛守礼睁开了眼,悲痛至极的说道:“陛下啊,这才是荆人危害啊,他让那罗拱辰献祥瑞,而后又单独拿出这两个案例讲筵,这就是他在蒙蔽和欺骗陛下年幼啊!”

    朱翊钧看着葛守礼,眼神晦暗不明,他在判断葛守礼到底是在诡辩,还是真的确信张居正在擅权。

    当事实有利于自己的时候,就讲事实;

    当规则有利于自己的时候,就讲规则。

    这是一种典型的、常见的诡辩思路。

    事实重要,还是规则重要,对于朝臣而言,有着极其灵活的尺度。

    正如宵禁只是约束百姓,对于稍微有些权势之人,都是形同虚设,就连大明皇宫的宫禁,在大明明公的眼里,不过是一层窗户纸,甚至连宦官都敢践踏,以宫禁谋财。

    朱翊钧看着葛守礼,分辨了许久,才分辨出来一件事,这家伙,不是在诡辩,而是真的忧虑…

    冯保冯大珰就是典型的影帝中的影帝,葛守礼不是。

    朱翊钧看了半天,葛守礼不是演的,他是真的这么认为。

    杨博和张居正说过,葛守礼憨直,就是典型的谏臣,在皇帝开宝岐殿,‘君民同耕’的时候,葛守礼第一时间就想到的不是小皇帝违背了孟圣的话,而是想到张居正专横,巧舌如簧欺骗皇帝,甚至是作践小皇帝。

    在葛守礼看来,或者在一大部分的朝臣看来,这就是真相。

    晋党和张居正,终于在皇帝教育的问题上,开始了正面的冲突。

    晋党党魁杨博一声不吭,葛守礼赢了最好,输了也无所谓,始终要提醒张居正,他这么改革,又不肯结党营私,最后就只有一个下场。

    朱翊钧在思索,所有的怀疑、所有的质询,都应该有一个出发点,而这个基点,小皇帝用了两个呼吸的时间,便想清楚了。

    “葛总宪啊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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